大腹便便,八抬大轿,晃晃悠悠,威风八面;家中豪宅大院,花园凉亭,好酒好茶,十几个仆人供使唤,三四个妻妾在侧,饭来张口,衣来伸手,仿佛巨型婴儿,生活乐无边。
影视作品中展现的清朝官员的生活,大都是这个形象。这样的日子大家都好生羡慕。镜头上展现得并不无根据,但也运用了夸张的手法,管中窥豹,容易遮掩事实的真相。
真实的情况是,这些清朝时代的“公务员”并不是如此悠哉,反而心神劳累。上朝时候提心吊胆不说,下朝回家后更是各种辗转奔波。
普通百姓为生计发愁,体制内的他们要为家族荣辱、保住性命操不完的心,做不完的事。接下来,我们就详细说一说他们的生活有多累。
起的比鸡早
清朝官员等级分“九品十八级”,吏、户、礼、兵、刑、工六部,为清朝最高执行机关。清代能进入皇宫早朝的官员品级至少五品以上。这个层级的官员属于国家高级干部了。
那时候,官员们的“美好生活”的一天从凌晨两三点开始。据清朝官员的恽毓鼎《澄斋日记》中记载,“十四日晴。入内谢恩,在传心殿少坐,三点半钟折发下,待天晓穿午门坐班”,对你没看错,三点半钟已经到公司打卡了。
“十三日,五鼓起,结束停妥。天明点名,人中左门”。五鼓也就是五更,对应现在的凌晨3点至5点。
清朝皇帝大多比较勤奋,坚持早朝制度,早朝时间大概是五点至七点。各大官员天还没亮时就要开始起床,然后驾着马车赶路,穿过京城一座座门来到皇宫。
有些居住在城外的,到皇宫路途有几十里之遥,更是在一点就开始上路了。当时半夜的京城街道上,经常能看到豪华马车疾驰而过。
一年四季,无论雨雪天气,大臣们饿着肚子,压抑着起床气,一顿颠簸来开晨会。不得不说真的很敬业。
那时候的等级制度森严,纪律严明,伴君如伴虎,一个迟到可能会引发降职、被贬、罚俸禄,甚至是掉脑袋。所以大家无一例外地选择早点赶到,不惹祸烧身。
二、下班后却不能下班
有人可能会说,上班时候既然不能偷懒,下班后总能像现如今的人一样各种放松休闲、享受惬意人生了吧。
其实不然。
在恽毓鼎的日记中有这样的记载:
“拜城外客”“晨起至城内外乡会房师、座师、复试阅卷师处拜节,顺访钟英”、“拜老师”、“入城拜客”、“拜东西城内客”、“又乘轿至府署谢太尊送礼”……
日记中很少记载自己处理本职工作的事情,十天里有八天是需要各种拜访的。
除了拜见岳父岳母,还要拜老师、拜同僚、拜上级领导,甚至还要参加隔壁张大人的舅公七十大寿、宗祠祭祖、同僚孩子的婚礼。即使坐在家中不出门,也会有访客约见,寒暄客套。
日记中有几章节,记录了作者本人在书房的读书的过程:
当他读《通鉴》某一卷时,有客到访,畅谈到天色昏暗才离开。看了几页,接到信件,然后执笔回信。某日先去吊丧,然后又去姑母处拜寿,朋友来后,聊天到夜晚才开始今天的看书计划。
“二十六日迎五弟夫妇上岸。一日贺客极多。二十七日二十八日连日事杂,不得观书。”
一天下来,忙得脚不沾地。
晚清李伯元《官场现形记》书中有个小故事,一个新任官员,到任后拜客拜了三天,把前任官员的财务状况都打听得清清楚楚。
清代官员有的是“官二代”,凭借家族血脉,父祖功业,直接世袭。有的是普通百姓,科举中榜,一跃翻身。
官员在任时,享受的俸禄待遇、特权,以及因此带来的名誉、荣耀等,都是普通百姓羡慕不来的。为了保住“金饭碗”,为了庇佑子孙后代,为了家族繁荣,他们下班后,积极地忙于各种应酬,编织庞大的关系网,以吃会友,可以说要么在饭局,要么就在赴饭局的路上。
长年下来,很多官员的身体都出了毛病。在恽毓鼎日记记载了多次,他伤风发热、彻夜不寐、精神疲顿、夜半寒热大作,接待访客太多,坐得腰疼连走路也走不了。
日记中,作者对各种应酬可以说烦不胜烦,但又无法推辞。而他的经历也只是万千官员的缩影,日常政务处理的时间反而比人情世故往来花费的时间少很多。他向往的闲云野鹤、山水诗画生活已是梦中景。
三.应酬套路多
前面说的“拜访”只是官员下朝后应酬的冰山一角。其实,毫不夸张地说,清代官场的应酬文化不光盛行,而且还出了很花样,有拜客、宴客、送往迎来、馈送上司、应酬同寅及打秋风等。
据史料记载,新官上任、新年贺岁、外官进京等,按照惯例必须拜客。一次要拜访多人的,要先列表开单,列明姓名、地址,有随从具体安排。拜客的地址一般多为主人家中,有时候也会选择戏园、会馆等娱乐场所。
《官场现形记》中写了一个进京“引见”的官员为广通声气,亲自登门奉拜了衙门同事、同期登科者、世交、有姻亲关系的七大姑八大姨,还有老乡,足足拜了七八天的客才拜完。
官场中许多应酬实质上就是掏钱,掏钱者无奈成了“散财童子”。馈送上司、应酬同寅和打秋风的,就是三种典型的送银子。
且交际应酬中,穿衣打扮也有讲究。晚清姬文《市声》里说:“官场的应酬……免不了靴儿、帽儿、补儿、顶儿。”
见上级领导时穿旧一点的衣服,为了表示俭朴;拜客时则挑选华丽的衣服,为了风光体面。
谁不按照“惯例”,谁不懂官场上的应酬规矩,不但会被视同异类,还会惹祸上身。
任何时代,正常的人际应酬都是必要的,有助于事业的高升和人际关系的和谐。但若心态不正,走入极端,便和虚伪谄媚、阿谀奉承、拉帮结派、腐败贿赂扯上关系。
一个社会的应酬状况能够看出社会风气、世态人情。清朝官场中的应酬甚多,官员通过此路升官发财已成了生存之道。整个朝廷忙于这些虚头巴脑的人际关系,还有谁能静下心来,为百姓、为政府做点实实在在的公务呢?
说到底,这种应酬之风是封建官僚制度的产物,最终导致清政府的腐朽、衰败。每一个王朝都做过很多贡献,当然也会犯很多错误。朝代更迭,社会进步,人类的发展意识也在一直向前,希望这些故事能给后人敲响警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