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西汉武帝时代某年的腊月三十晚上,长安城郊一个普通的老汉,神秘地用一张红纸包住一枚铜钱,压到小孙子的枕头下。
那可不是一枚普通的铜钱,它上面刻着“辟兵莫当、富贵未央”八个隶字,据说是宫里的妃子贵嫔们订制的,等闲可拿不到,他足足出了五只肥羊的价钱,才从长安的黑市辗转托人买来。
他才不在乎花多少钱,压胜钱嘛,哪能吝啬呢,只要能给孙子带来一年的好运,家里的羊都卖了也值。
2000多年过去了,老汉们爱孙子的心情一直没变,压胜钱的名字却有了许多新叫法,厌胜钱、压盘钱、压祟钱、压岁钱……
现在,它又有了一个喜闻乐见的新名字:红包。
不过现在可不是所有人都像长安老汉那么大方。
不信,你问问南方人……
发红包也是越有钱越抠吗?
红包钱数的多少,不同地方差别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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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个不成文的说法,以淮河为界,北大南小。
乍一听,跟橘子还挺像,一条淮河决定了大小。
北方人发的红包跟脾气挺像,豪爽,大气,出手就是好几百。
东北人最豪爽,出手五百起,一般都是上千,赶上做生意的亲戚,一个红包儿制造出一个小万元户都是小意思。没办法,咱东北银儿就是好面儿……
西北也不含糊,陕西的红包据说都是三五百起步,家里小孩子少还行,要是哪家一下子领出来好几个,给他们发红包估计一边发一边心里吐血。
山东人发红包有给双不给单的讲究,二百嫌少、四百难听,场面人儿给六百、八百才像话。山东人暗地里埋怨老辈人,这个偶数强迫症真是害煞人……
河南人倒是不讲究单双数,给红包看关系,亲戚疏远的少到几十块也有,亲兄弟姐妹之间给孩子发上千也不稀罕。
总之,在北方,人丁兴旺的大家族家的孩子,个个都会过得很幸福。虽然大多数是过过手瘾,一拿回家就被爸妈没收,但是出去吹也觉得倍儿有面子啊!
过了淮河,那就是另一番景象了。
特别是广东。
广东人表示你们北方真土豪。
在大多数广东人眼中,与其希望红包里有一张毛爷爷,还不如希望红包里有一个胡建人……
珠三角是全国最富的地区之一,但珠三角给红包是全国最“抠”的,最常见的是五块、十块、二十,一百的极其稀有。
肯定有人要说越有钱越抠了。
其实也不尽然,不仅广东,广西大概也是这风气。给红包在意不在钱,发红包最主要是祝福,不仅亲戚给,邻居见了面也要给。
极端点的,广东人的一千块钱,发完整个村都用不完……
偷偷说一句,俺觉得这才是红包的正确打开方式。
当然这倒也不绝对。南方地方大着呢,珠三角固然发得少,但也有的南方发的多。
比如另外一个三角:长三角。
苏南一带刚跨入21世纪,就是二百起步。现在也是不拿一千不像话。
当然,在苏锡常宁沪杭人的账本上,一千也不算多啊,侬一年几百万,不算多不算多嘚咧……
说到底,发红包咱都是图个吉利,图个祥瑞,还真不能用越有钱越抠来概括。
现在很多人发红包都改微信了,就算是广东人,也可以在意犹未尽的时候,给关系亲近的孩子多发个三五百……反正就是方便嘛。
不过这也引发了一些人的反思,微信红包越来越多,把原来实体红包的年味都冲淡了。老辈人手递手把大红的小包包送孩子手里,那才叫过年呢。
真的是这样吗?红包必须是实体才算有年味吗?
微信红包代替传统红包,少了年味吗?
如果从根源上讲,红包的重点,其实并不执着于形式什么样。
正像本文开头的故事那样,红包从压岁钱演化而来,本意就是祈福、祝福。
压岁钱最早叫做“厌胜”,是中国古代巫术的一种。大概是用特制的铜钱或是其他物事,放在人的床边,以达到诅咒、压制敌人或邪恶事物的目的。
晋朝时厌胜由诅咒、压制,逐渐演变出消灾、祈福的意思,铜钱上也逐渐出现鱼、龙、龟象征吉祥的纹饰。
唐宋以后这种特制的祈福式的钱币或饰物越来越多,其含义也变得越来越吉利。
明清以降,压岁钱基本上变得和近现代的红包一个意思了,清朝人富察敦编写的《燕京岁时记》记载:以彩绳穿线,编作龙形,置于床脚,称作压岁钱。
再以后,慢慢出现以红纸包钱给孩子,这完全就是现在的红包了。
这几年随着网络愈加发达,微信红包逐渐兴起。不管距离多远,微信红包都能替你传达祝福。
特别是过年。
小孩子们眼里,过年不收个压岁钱,那还能叫过年吗?过年不给压岁钱,你还是我亲戚嘛!
现在,微信解决了一切。
远在天边的阿姨回不来了,没事,微信红包甩过来,你姨还是你姨……
远在海角的姑姑春节去新马泰浪了,没事,微信红包早备好了,你姑还是你姑……
远在乡下的大爷今年不来城里聚会了,没事,大爷也学会用微信了,你大爷还是你大爷……
说了一圈,发现没,其实彩绳串钱也罢,传统红包也罢,微信红包也罢,变得是形式,不变得是内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