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彩在中国绘画的早期阶段占有重要位置。“丹青”是古人对绘画的代称,“丹”即朱砂,“青”即石青、石绿,两者均是重彩的常用颜料。这也从一个侧面体现了重彩在我国绘画史上的历史分量。
唐代周昉《簪花仕女图》局部
师古不泥古,察今不媚今,这无疑是当代中国画创新发展的根本原则。而在重彩画的探索上,实现古今融合的一个现实路径,就是让水墨意境和重彩风韵在新的时代精神滋养下相互渗透、彼此交映,以色助墨光,以墨显色彩,厚中见韵,浓中见雅,使之去“匠”脱“俗”。
中国敦煌壁画
放眼中国整个美术历史长河,中国近现代重彩画的贡献主要表现在于:
一、近现代重彩画是对敦煌壁画及传统工笔重彩、中国民间美术的继承与发展。
二、近现代重彩画实现了对中国传统材料技法与西方材料技法的合壁与发展。
重彩画弥补了当时中国画色彩没有不透明色和有很强的覆盖能力,并重现了昔日中国敦煌壁画及传统工笔重彩的色彩魅力和色彩表现力,形成了强有力的视觉美感与冲击力、创造性和独特的审美形象。
三、近现代重彩画是对中国传统绘画与西方绘画、审美的合壁与发展。
它在中国独有的铁线描的基础上,大胆融入了西方的装饰色彩、色彩构成理论,并与敦煌壁画及传统工笔重彩、中国民间美术色彩形成了一个大的有机体系。充分认识到东方与西方造型观念之间早就存在的契合和相互影响,实现了与国粹主义不同方向上,架起一座新的桥梁,实现了与西方绘画、审美的合壁与发展。
四、近现代重彩画拓展了其表现领域,跳出了“唯笔墨”的羁绊,赋予新的生命力和时代精神。
长期以来,人们已习惯给中国画作品规定一个比较统一的标准,这个标准就是:“笔墨”,如果谁违背了这个标准而介入其他材料与技法,便是“犯规”,并遭到否定,这是一种不正常现象。这种程式化表现在相当长的一段历史时期中,始终贯穿中国绘画艺术中的主线。于是,才会有各种描法和皴法。应该看到,它既是财富,也可能成为负担。传统技法应该是当代艺术表现的动力和资源,而不应成为阻碍艺术发展的条条框框,更不能成为僵化的公式与教条。中国现代重彩画正是在继承的基础上赋予它新的生命力和时代精神。
近百余年来,随着历史的变革和西方绘画艺术的传入,人们的艺术认知也发生了变化,重彩画随之迎来繁荣和复兴的有利契机。新时代具有中国气魄的杰出重彩作品,对于中国绘画走向世界并影响世界有着突出贡献。新中国70年重彩画的复兴,就是通过重拾以敦煌壁画为代表的中国民间重彩,继承崇高壮美、深沉雄厚的民族文化血脉,构建中国绘画新样式,重写中国重彩画的民族精神。
在新时代,国家将中华优秀传统文化提升为“民族文化血脉”“中华民族的精神命脉”,指出中国优秀传统文化中包含着中华民族“最深沉的精神追求”和“最深厚的文化软实力”,可以凝聚和打造强大的中国精神和中国力量。
发掘民族精神命脉和文化创造力
20世纪50年代,重彩画家们提出“以现代意识召唤中国艺术传统中创造精神的复苏”,“广泛吸收外来艺术的营养”“融入民族传统之中”,而且“我们更要有意识地、更加自觉地这样做”。
重彩画作为当代中国画改革的文化自觉的体现,不仅要继承宋代以来的阴柔秀雅,更应该继承唐代和唐代以前的雄浑壮美,让阳刚大气的中国重彩画居民族绘画之主流,创作出具有民族性和具备新时代审美特质的崇高壮美的作品,使其成为民族意识的强大基石。
鲁迅早在1913年就曾提出美术乃时代和民族的思维与精神:“凡有美术,皆足以征表一时及一族之思维,故亦即国魂之现象。若精神递变,美术辄从之以转移。”
徐悲鸿说:“艺术家即是革命家。救国不论用什么方式,苟能提高文化,改造社会,就是充实国力了。欧洲哪一个复兴的国家,不是先从文艺复兴着手呢?”中国重彩画就要传承这种民族精神。一幅画虽然尺幅不大,却也能为提高文化、充实国力贡献力量。
艺术中的崇高是自然和社会生活中崇高的反映和创造,更是艺术家崇高精神品格的表现。“没有美,我们的自然规定与理性规定之间的斗争将始终不断。”“没有崇高,美将会使我们忘记我们的尊严。”“只有当崇高与美相结合,我们对这两者的感受能力得到同等的培养,我们才是自然的、完美无缺的公民,而且并没有因此而成为它的奴隶,也没玩忽我们在精神世界中的公民权。”
美与崇高缺一不可,重彩画的民族精神更是不可动摇。在我国五千年传统文化中,对理性自律的推崇和对深沉博大的崇高人格的追求,深深植根于中华民族的精神传承中,并展现出丰富的精神层次,衍生出追求高古、雄浑、雄强、雄逸、峻烈、悲怆、沉郁、顿挫、凝重、敦厚的审美理念和美感境界。
重写民族精神,创作伟大作品
当代重彩画家应当积极探索,依托传统文化底蕴和新时代的活力,在绘制作品时避免甜俗、纤细、软弱之风,继承宋代范宽崇高壮美、深沉雄厚的绘画品格和王希孟精工浓艳、灿烂辉煌的独特风貌,用“五日画一石,十日画一水”的精神,多画一些崇高壮美的作品,创作出具有中国气魄、具备新时代审美的伟大作品,再铸民族审美自信,重写中国重彩画的民族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