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大凉山女孩捡瓶子赚钱”被曝是摆拍视频之后，又一则靠演绎苦情戏出圈的短视频被曝是摆拍了……近日，网络上流传着一段“白菜滞销农民大哭”的视频，发布者是@楼店光头二哥，他自称是河南商丘的菜农，家里辛苦种植的白菜遭批发商大砍价，500斤白菜只卖到了30块。
他在视频里焦急到跺脚、痛哭的样子，惹得许多人心疼。上万名网友转发留言，向他表示关心。口语相传后，这则视频背后的意义上升到另一层面，@楼店光头二哥更是被当成了“谷贱伤农”的代表。
紧接着，传播者不仅仅局限于互联网的普通用户，拥有十万、百万粉丝订阅量的自媒体博主开始“下场”，粗略剪辑后，便给视频配上了“满满一车500斤白菜才卖30元，农民奔溃大哭”的字幕，转发到自己的账号下方，引得越来越多的人关注此事。直到现在，在某短视频平台上还能看到有人询问“500斤白菜卖30元”的后续。
结果“出人意料”，短短三天时间，事情发生了反转。
@楼店光头二哥与其他用户连麦直播时，讲述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原来这段视频不过是他和爱人一起合拍的段子。事实上，他们家的蔬菜不但没有因滞销压价，而且几乎已经卖个精光，“我那是拍着玩嘞，我想能涨涨粉丝是不是？粉丝涨得快。”他向连麦的对象解释道。
一句“涨粉丝”，让看热闹的网友彻底“醒悟”。有人无奈地说：“再仔细看下，原视频有很多夸张的地方，白瞎了我的眼泪。”也有人说：“这种行为不可取，也告诉我们以后遇到不知真假的网络事件时，应该冷静对待，不围观造势。”
而这也让人想到不久前登上热门的“大凉山女孩捡瓶子赚钱”视频，同样是靠摆拍“苦情戏”博流量，把陌生网友们的关心当“消耗品”。
目前，记者从视频发布的平台看到，@楼店光头二哥的视频已被删除，其账号也被封禁处理，平台给出的理由是：“违反《xx社区自律公约》的相关规定。”
“苦情戏”成短视频流量密码
其实类似于“大凉山女孩捡瓶子赚钱”“500斤白菜卖30元”这样的苦情戏短视频，在某些平台稍微搜索，就可以发现“一堆”。
早在2020年就有一段“苦情戏”视频爆火：拍摄者以四川凉山地区的小姑娘为主人公，拟造她父亲去世、没见过母亲、上不起学的身世背景，撩起很多人的恻隐之心，从而贩卖账号链接店铺的自产苹果……
说到底，苦情戏短视频层出不穷，还是和平台的流量变现机制有关系。
以抖音、快手、B站等为代表的短视频平台，从上市以来就多是采用“点击量与内容收益”挂钩的方法，出发点当然是鼓励用户制作出优质内容，但是久而久之，也开始让一些人起了“歪心思”：不选择去做好内容，而是想走捷径，去发布一些挑动别人情感的视频，甚至不介意弄虚作假，来博取流量。
摆拍苦情戏犯法吗？
上海大邦律师事务所律师丁金坤告诉记者，通过摆拍苦情戏来赚取流量，的确算不上违法。因为在当下，虽然流量是有价值的，但是与目前法律规定的诈骗财产还是有一定距离，毕竟没有给当事人直接造成财产损失，“所以流量变现和骗钱还是不同。”
不过他同时强调，如果摆拍的视频大面积流传开来，特别是以新闻的名义传播，根本上属于制作“假新闻”，造成严重后果者涉嫌扰乱社会秩序，“违反了治安管理处罚法，要被行政处罚，最高拘留最高十五天，或者罚款、警告。”
记者梳理短视频的传播路径发现，个人用户发布的原生视频能够引发轰动的情况，还是微乎其微。大多数能够登上热门的“苦情戏”视频，多是由粉丝关注度比较高的自媒体账号不问事实、快速“取材”后发布，才能“一呼百应”。
丁金坤认为，这种情况除了追问平台、发布者的责任，不在乎事实、只为转发的大V也应该承担责任。
陕西恒达律师事务所律师赵良善认为，如果短视频内容带有一系列煽动性文字，将编造的虚假视频信息在网络散布，扰乱社会公共秩序的，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二百九十三条第一款第四项之规定，行为人的行为则涉嫌寻衅滋事罪。
他提醒，利用信息网络故意编造、或者传播不当信息寻衅滋事的，公安机关将严厉打击，构成犯罪的，依法追究刑事责任。同时，视频平台也不能置身事外，有责任尽到充分的提示和审核义务，比如在显著位置告知视频发布者类似视频的风险所在，并在视频产生围观之后及时跟进审核。
扬子晚报/紫牛新闻记者 孙庆云
校对 徐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