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俄罗斯世界杯亚洲区预选赛12强赛,中国男足0比1不敌叙利亚,何胜面对媒体高喊出“对得起我们吗?退钱!”一举成名。
成为“退钱哥”对于何胜是个意外,他解释,当时各种意外因素导致自己心态有些失衡。和他亲近的人都知道,他其实是一个很理智的人,并不情绪化。
本次卡塔尔世界杯,何胜准备去现场看球,并待满全程。“像我这次待这么久,估计花费要在10万元左右。正常去看一两场比赛的话,两三万元就能搞定。”他说。
他将以视频博主的身份向国内球迷们分享世界杯的文化和氛围。“能够切身参与到这一场大的聚会之中,感受绝对是无法单纯地用言语说出的。”
何胜在俄罗斯世界杯。图/受访者提供
球票捆绑3晚住宿才能入境
11月15日,何胜从四川乐山出发前往广州。1天后,从广州飞往卡塔尔。
这次去卡塔尔看世界杯,他计划待上一个月。起初,他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如果能够抢到票就去,抢不到就算了。
今年1月19日,卡塔尔世界杯门票第一阶段的球票正式开始预售,何胜幸运地抢到了首批球票。第一阶段门票预售不同于后几轮的球票,当时部分参赛球队没有确定,球迷也无法得知自己买的球票是哪两支球队对垒。换言之,购买这一阶段的球票有太多不确定性,可能根本无法买到自己心仪球队的比赛。
何胜对这点影响看得比较淡,他是国足的忠实粉丝,情感上没有特别支持的别的国家足球队,“我就是想着有什么比赛看什么比赛,没有说一定想看哪支球队。”
首批预售的票会根据购买的先后顺序、价格等因素编号,对阵表出来后,编号会有对应的场次和座位。何胜抢到的几场比赛座位都不是特别好,“抢票的相对来说座位没有那么好,赞助商给的球票位置都是极佳。”
抢到球票后,他开始订机票和住宿。何胜买的机票是从广州出发,经停香港再抵达多哈,票价近万元。如果愿意多花上一些时间中转,单程可能在四五千元。
卡塔尔世界杯的来回机票。图/受访者微博
卡塔尔国土面积不算大,常住人口不到300万人,各个城市的酒店和旅馆,面对随世界杯而来的超大人流时,立马显得不够看了。卡塔尔此次还将门票和住宿进行了绑定,要求前来看球的球迷,除了持有球票外,还需要住宿3晚,才会发放“海牙卡”(卡塔尔世界杯球迷卡),才能免签入境。
有了上述规定,当地的住宿情况更加严峻。何胜和球友一起定了酒店,是临时搭建的板房,里边只有两张床,设备也很简陋,却要花费人民币将近300元。
除此之外,球迷需要特别注重当地的文化风俗。“穆斯林不能饮酒,但是世界杯和啤酒总是离不开的,卡塔尔就特别设立了球迷的庆祝点,这里可以喝酒。还有一些比如不能随意拍摄当地居民,不要带猪肉制品入境等。”何胜表示,自己和同行的球友们都充分了解当地习俗,不惹麻烦。
国际足联在世界杯期间,还会组织各国家队球迷之间的比赛。他也向国际足联递交了申请,但中国队没能参加此次世界杯,因此“球迷杯”也不一定有机会能踢上。
“没关系,要是踢不上,我们可以自己约着当地球迷和华人一起踢。”何胜笑着表示,没参加官方组织的没关系,一起踢球感受氛围就很好。
世界杯氛围令人着迷
在抢到票的几场比赛里,何胜最期待的是葡萄牙对乌拉圭的比赛。两支球队虽然都不是夺冠的最大热门,但都有知名球星和强大团队实力,两强相争肯定会有一场精彩的比赛。
另一场他期待的,则是阿根廷对战墨西哥的比赛。何胜和国内大多数球迷不一样,他更喜欢墨西哥队。他说,在2018年俄罗斯世界杯上,见识到了墨西哥球迷的热情,从此彻底成了墨西哥的拥趸。
除了球赛本身,作为一名结构工程师,何胜特别喜欢将目光放在那些精巧的建筑上。世界杯无疑将他爱看球和关注建筑设计这两大爱好结合在了一起。
世界杯的足球场是建筑艺术的结晶。聊天过程中,何胜经常提到位于多哈的“974体育场”。这座体育场可以容纳4万名观众,采用完全的模块化设计,世界杯完赛后可以完全拆掉并再次利用。而决赛场地卢赛尔球场更是由中国铁建与卡塔尔HBK公司联合承建。
卡塔尔这类中东国家的风情也让何胜向往。“世界杯开赛前,我有几个球友先去了英国看英超,我因为隔离就没去。不过我更喜欢像卡塔尔、阿联酋这些地方,中东国家的风情让我觉得更有意思一些。”
最让他期待的,还是世界杯的球迷氛围。这样一场全世界的大狂欢中,会遇到来自各国各地的球迷,说着不一样的语言,不一样的文化碰撞,但都有着相同热爱的足球。
早在2018年俄罗斯世界杯时,何胜就曾感受到一些球迷对世界杯的痴迷。
那是他第一次现场看世界杯,他记得自己当时看了墨西哥对阵德国的比赛,身边有一位墨西哥的球迷,辞掉了工作,带上攒的财产,不远万里飞到俄罗斯。生活压力,经济困难,接下来的计划,这位墨西哥球迷都没有去想,“他就想来现场看国家队的比赛,哪怕倾家荡产。”这样的魄力,何胜自问做不到,但他被这样的球迷震撼。
在这场比赛开始前,墨西哥球迷们就已经占据了场馆外的许多地方,开始了他们的舞蹈和狂欢。“那副场面真的终生难忘,你会被他们的热情折服,陷入狂欢中去。”
2018年俄罗斯世界杯,墨西哥战胜德国后,球场外的球迷们在狂欢。图/受访者提供
何胜记得自己看完比赛,在俄罗斯的机场打算回国时,曾听到一个黄牛打电话跟人大声交流,表示自己手上有很多张决赛门票,要价已经高达3万人民币。要知道,这次卡塔尔世界杯门票定价已比上届要高,但决赛球票的官方售价也不到3万元。这让何胜对世界杯产生的经济利益感到咋舌。
谈到接下来的卡塔尔世界杯和俄罗斯世界杯的差别,他觉得最主要的是通行的差距。卡塔尔是历来举办世界杯的国家中面积最小的,之前国土面积最小的是瑞士,但也比卡塔尔大了近3倍。
何胜表示,“之前在俄罗斯的时候,每个球场之间隔得很远,可能两个比赛场馆之间必须坐飞机才能到。卡塔尔就没有这个烦恼,这次世界杯的一大卖点就是可以把当天的所有比赛都看了。地铁通行也很方便,最远的体育场也不过离市区50多公里。”
“退钱”事件是意外
谈起足球,何胜总忘不了1997年的“十强赛”(法国世界杯亚洲区预选赛)上,那只堪称黄金一代的中国男足。
彼时戚务生带的那届国家队,在他的心目中是迄今为止最强的一支,没想到兵败金州。正是从那时候开始,何胜开始真正投入到世界杯中。
1998年的法国世界杯,何胜的记忆点不多。
2002年的韩日世界杯,是很多国足球迷印象深刻的一届比赛,中国队历史性地闯入世界杯小组赛阶段。
尽管结果不尽如人意,但也让包括何胜在内的很多球迷看到了希望,“其实韩日世界杯是可以去现场看的,但是那个时候觉得中国队进世界杯以后会是常态,加上自身的原因,就没有去现场。没想到那届世界杯居然是这么多年最好的成绩。”
2010年的南非世界杯,何胜也动过去现场的念头。但因为工作刚步入正轨,生活上也有些问题亟待解决,便也只能搁置。
谈到2014年巴西世界杯,他的语气中不无遗憾。作为足球王国,巴西是相当数量足球迷的圣地,何胜也不例外。最后因为现实问题没有成行,对他来说也特别可惜。
而在巴西世界杯和俄罗斯世界杯之间的一件事,让何胜在足球圈变得人尽皆知。
那是2016年的俄罗斯世界杯亚洲区预选赛,国足在10月6日西安主场比赛中,0比1输给了饱受战乱的叙利亚。赛后不少球迷都对结果表达了不满,一位记者在场外采访时,何胜高举左手,喊出了一句话:“对得起我们吗?XXX退钱!”
这场风波对于何胜也有些意外。熟悉他的人都知道,尽管他相当健谈且活泼,但并不是一个情绪化的人,相反,他十分温和。
当时为何会喊出这么一句与性情不符合的话,何胜解释,是各种意外因素导致自己心态有些失衡,“2016年那次去西安看球,整个过程都不顺利,首先1600元的黄牛票,是我买过最贵的一次;其次因为进场较晚,到了看台发现我的位置居然被人占了,我花了高价买票反而只能到后面的区域看球;再加上比赛不顺利,国足失误连连,爆冷输给叙利亚。”
何胜成了球迷口中亲切的“退钱哥”。经历了意外之后,他对于现场观赛的机会更加珍惜。2018年俄罗斯世界杯,何胜如了愿。
很多人好奇,去看世界杯到底需要准备什么,他说:“首先钱是肯定要准备的,出去一趟,像我这次待这么久,估计花费要在10万元左右。正常去看一两场比赛的话,两三万元就能搞定。”
在他看来,真正重要的是出发,出发了之后,所有的顾虑,包括语言不通、食物不合口味、交通不便都能解决。
对于这次的卡塔尔世界杯,何胜直言自己不再是单纯的以球迷角度去看比赛。如果说上一届俄罗斯世界杯是抱着朝圣的感觉,这次世界杯,他更多的是想通过自己的视频,带中国的球迷们,一起去感受世界杯的氛围,去看看别的国家球迷是怎样的,去看看其他国家的足球文化。
他希望,有能力去现场的球迷朋友们,可以去一趟现场观赛,“能够切身参与到这一场大的聚会之中,感受绝对是无法单纯地用言语说出的。”
九派新闻记者 吴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