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共产党初期,不乏夫妻、兄妹一同闹革命的红色家庭。但今天要说的这个红色家族,在中国共产党的历史称得上空前绝后,一家出了四位中央委员,其中两位还是中央政治局常委,这是党史上绝无仅有的奇观。这个红色家族就是蔡和森和向警予夫妇,蔡畅和李富春夫妇。
01 向蔡同盟
蔡和森和向警予都是中国共产党早期的主要创始人之一,其中向警予还是唯一的女性创始人。他们在长沙相识,后来一起赴法勤工俭学。并在法国结为夫妻,结成党内有名的“向蔡同盟”。结婚时,他们拍下一张共同阅读《资本论》的照片作为结婚照,以示对马克思主义的信仰,要将旧世界打个落花流水。在法国留学期间,蔡和森在给毛泽东的信中提到,要在中国明目张胆地建立一个社会主义政党——中国共产党。他也成为历史上提出“中国共产党”这一名称的第一人。
回国后,蔡和森始终担任党内的高级领导人物,同时建党初期党内少有的理论家。他与毛泽东相交甚笃,与萧子升一起并称为“潇湘三友”。毛泽东曾经讲蔡和森的话“我没有一个字不赞同的”。而向警予回国后,则一直从事妇女运动工作,她是我党的第一位妇女部长。由于她精明的才干,稳健的性格,党内不少同志称她为“革命的老祖母”。
但在蔡和森和向警予的革命事业越来越壮大的同时,他们之间的感情却出现了裂痕。蔡和森工作起来,经常废寝忘食,不修边幅,对生活上的琐事一概不管,这让向警予难以接受。有一次向警予站在凳子上演讲不小心摔了下来,蔡和森看见眼里,但是回家以后却问都不问一句。
这个时候彭述之走入了向警予的生活,在发现自己爱上彭后,她的内心陷入苦闷纠结,最后选择向丈夫坦白。这让蔡和森难以接受。在一次中央领导人的会议上,陈独秀宣布散会后,蔡和森突然表示还有一件事情要让大家讨论,然后面露难色地说“向警予同志爱上其他人了”。这句话一出口,让在场的人错愕不已。当时在党内,向蔡不仅是夫妻,更是革命同盟,已经成为了一面旗帜。为了修复两人之间的感情,1926年,中央决定派二人去莫斯科学习,希望可以破镜重圆,但最终还是无济于事,二人到苏联后不久,就和平分手了。
尽管生活上的同盟消失了,但是革命上的同盟依旧存在。他们二人始终都是革命道路上的忠实盟友。1928年,向警予因叛徒出卖而被捕入狱。得知这一消息后的蔡和森心急如焚,积极设法营救,都无果。当年5月1日,向警予英勇就义。
向警予牺牲后,蔡和森怀着巨大的悲痛,饱含深情地写下《向警予同志传》,在悼文中他这样写道:“伟大的警予!英勇的警予!你不是我和森个人的爱人,你是中国无产阶级永远的爱人。”
3年后,蔡和森也因为叛徒出卖,牺牲于广州,属于“向蔡同盟”的传奇就此落幕。
02 相伴永远
蔡畅是蔡和森的妹妹,她受哥哥的影响加入革命,一起赴法勤工俭学。在法国,她与湖南老乡李富春结为终身伴侣,一起相互扶持,走过了半个世纪的风风雨雨。蔡畅和李富春夫妇,在留学期间就与周恩来、邓小平等人结下了深厚的友谊。邓小平还是他们的证婚人。在法期间,李富春夫妇育有一女,但是女儿出生后不久,蔡畅便做了结扎手术。在他们看来,既然已经决定一心一意干革命,就绝不能再为儿女诸事所拖累。
回国后,蔡畅长期领导党内的妇女运动,为妇女解放做出了卓越贡献。不仅如此,她还是完整走完长征的30位女红军战士之一。这期间,她乐观开朗的性格鼓舞了许多人,她也因此被称为长征中的革命“圣徒”。建国后,蔡畅担任第一任全国妇联主席,而她也是党内少数几个被以“大姐”相称的女革命家之一。
李富春则长期负责党和国家的经济建设工作。尤其是在建国后,他担任国务院副总理,协助周恩来和陈云,为“一五计划”的实施和社会主义工业化建设做出了重要贡献。然而在文革期间,受到“二月逆流”的影响,李富春在政治上遭受不小打击,为国家经济发展终日忧思,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蔡畅在文革中也遭受冲击,被造反派贴大字报,所幸的是毛泽东没有忘记这位自青年时代都相识的好战友,他说“要是蔡畅也被打倒,那真是洪洞县里无好人了”。对她的批判也因此而止。
1975年,由于对国家前途忧思过重,李富春的生命进入弥留之际。蔡畅接到医院的通知后,立刻从住所往病房赶去。但是她终究还是与相伴一生的爱人,错过了最后的道别,成为永久的遗憾。15年后,蔡畅逝世于北京。
03 革命者的浪漫
1949年在第一届政协会议上,国民党元老柳亚子与蔡畅相逢,回忆起昔日的交往,感慨万千,专门写了一首诗来纪念他们的情谊:
革命夫妻有几人,当时向蔡各成仁。
和森流血警予死,浩气巍然并世尊。
死生流转各天涯,今日新都奠众华。
记取铁肩担道义,双飞李蔡两名家。
这首诗写成的时候向警予已经牺牲21年了,蔡和森也已经走了18年。但是故交亲朋依旧没有忘记他们,依旧在怀着深沉的敬意缅怀他们。
固然,今天我们回望这段历史,走进这个显赫的红色家族的时候,会不可避免地提及他们的私人感情,甚至燃起八卦之魂。但是六朝之事,绝非门户私计。散去重重烟雾,我们看见的四个坚定的革命者的背影。为主义献身,与信仰同行,这是革命者独有的浪漫。
这个红色家族用铁一般的事实告诉我们:革命不是请客吃饭,是要坐牢流血,甚至被砍头的。当他们投身革命那一天起,就已经对未来的艰辛苦难做好了准备,愿意为了大多数人的幸福而牺牲小我的一切。
终于这些革命者的奋斗将黯淡的天空撕开一条口子,太阳从东方跃起,照耀大地。当后来者回望这一段历史时,会愈发深切地感受到:民国的浪漫不属于才子佳人,风花雪月,属于撕破黑暗的革命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