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10月28日,我的妈妈结束网络直播课后独自倒在了家里,两天后被发现并确认死亡。然而,网络‘暴徒们’至今仍隐藏于茫茫网络之中,请大家帮帮我!”11月1日深夜,浙江一高校大三学生小王在微博上发出求助,控诉自己的母亲在上网课时遭网暴致死。
小王在微博上发出求助
不过,刘某某的死亡证明只写着猝死。11月2日,负责处理此事的新郑市公安、教育等部门成立的专班负责人向媒体介绍,刘某某猝死和遭遇网暴是否有关联,暂无法确定。至于遭遇网暴一事,公安机关已介入调查。
网课直播间频现辱骂和音乐干扰
小王的母亲刘某某46岁,是河南省郑州市新郑市三中的一名历史老师。“从10月初,逼死妈妈的暴力已经开始了。10月28日晚的那场直播,网络‘暴徒’变本加厉,用各种恶劣下作的手段扰乱直播课堂秩序。他们不顾我妈妈的再三劝阻和维持纪律,前后通过语音辱骂、共享屏幕干扰课件投屏等多种方式再三刺激我妈妈,最终我妈妈情绪激动落泪,并退出了直播课堂。”小王说,自己和妹妹都在外地上学,父亲也在外地忙于工作,“妈妈的消息传来已经是两天后了,我妈妈因心梗去世,独自死在家中……”
小王提供的一段时长3分钟的直播录屏显示,10月28日晚上8点多,在有200多位成员的网课直播间内,突然出现怪异的音乐声,还有人进进出出对主讲老师刘老师破口大骂、干扰课堂,互相兴奋地喊着:“同行,放战歌!”
在另一段时长10分钟的视频中,刘老师正在直播间内讲解着习题,却有人肆意地共享屏幕,并打出字幕:“你瞅啥?我是梦泪,都给我低调点。”“小卡拉米们想加入……加我。”“你在狗叫什么……”
网暴截屏
期间,有学生提醒刘老师:“有人分享会议号,踢出去他还能进来。”
而类似的情况已不是第一次发生。小王在母亲的某账号看见,早在10月12日已有学生发信息告诉刘老师,“有可能是社会上的人员来扰乱高中课堂,其他学校也有这样的情况。入会的人可以给那些人发送入会链接让他们进来,他们进来就放音乐扰乱课堂纪律。”
小王在微博上发出求助
10月14日晚上,依然有学生发消息说,“这个人不是学生,一直在放音乐。”
10月21日,还有学生向刘老师提议,“老师,你把主持人给我,我看看能不能把这两个人整掉。”
“所有的录像都是通过我的朋友或者妈妈教的学生转发给我的。”小王说,母亲在10月28日晚上8点到9点的那场网课后,独自在家中去世。“发现母亲缺课后,新郑市三中第一反应是通报批评,而不是找人。可能因为妈妈没有病史,学校也没有怀疑。”小王说,直到两天后,10月30日,校方才通知父亲找不到刘老师,最终家人才得知她离世的噩耗。
小王注意到,10月31日下午一位学生给母亲发来消息:“抱歉,当时没能勇敢地替您说一句话,也没能来安慰您。”
“我们已经报案,但调查需要时间,我们也在等待。”小王告诉钱江晚报·小时新闻记者,目前,自己和家人面临的最大困难是“肇事者太难找了”,“(非正常情况下)课程直播中,学生看不到谁被邀请进来,也看不到谁分享了会议,这是很大的系统漏洞。”
以入侵网课为乐的“梦泪”是谁?
在不少学生的印象中,刘老师是一个非常温柔、认真负责的人。
一位新郑市三中的毕业生回忆道,“她解答同学们的疑问时,永远都是带着微笑。”
另一位学生说,印象里,她总是温柔和善,教学严谨,耐心对待任何学生,“在有人捣乱教学的情况下,也没有说过很重的话。”
还有学生说,“梦泪”是一帮群体,专门入侵网课,扰乱课堂秩序。钱江晚报·小时新闻记者检索发现,此前,“梦泪”入侵网课事件就曾引发关注。
“梦泪”原本是国内一位风波较大的电竞选手。但今年9月,一大批头像为“终极猎手梦泪”、网名为“梦泪”的人混入网课群,占用麦克风,干扰打断老师讲课,甚至播放梦泪的语音和游戏里的背景音乐,扰乱正常网课秩序,以此为乐。不只是中小学生的课堂,连大学生网课也没有逃过此次风波。
在微博上,以“网课入侵”为关键词搜索,至今依然能看到来自全国各地很多学生的控诉。9月15日,一位辽宁的学生说,“上网课第一天,屏幕上老是有人涂画;几天后,还有人进来骂老师、开黄腔、放歌,后来我们只能废掉那个会议号。”9月9日,一位山西的师范生说,“上课上得好好的,突然进来一些人说低俗下流的话。以后,我也是要当老师的人,如果遇上这种现象,我和我未来的学生怎么办?”还有不少人说,自己的老师被“网课入侵”吓到了,“看到老师们既着急又不知所措的样子很心疼。”
在网上,这种入侵网课的行为被称作“网课爆破”,一般由知情人泄露网课时间和房间号码,随后会有专门的“组织者”下达爆破令,在固定的时间集合“爆破”网课,扰乱正常的网课教学。一位“网课爆破”的参与者说∶“除了一些没密码随机进入的线上网课,其他大都由学生提供该堂网课的会议号和密码。”
9月6日,“梦泪”在微博公开表示,“最近大家都喜欢玩儿我的梗,我觉得玩儿梗没关系,但不能扰乱正常的社会秩序吧!一直以来我希望的是通过直播间,给大家带来更多的快乐和陪伴,而不是烦恼。我也呼吁最近在网课课堂上发生的一些‘恶作剧’能够立刻停止,不要再给辛勤的老师们添麻烦!”
梦泪的微博
目前,新郑市公安、教育等部门成立的专班正在介入处理此事。专班负责人向媒体表示,新郑三中多名老师上网课时遭遇黑客的网络暴力,但该市教育系统无法做到从技术上杜绝,只能向上汇报。“以后上网课怎么杜绝黑客攻击,还在想办法。”
“我们发声的目的不只是为妈妈正名,也为了惊醒更多人,引起社会重视!钉钉和其他网课平台的监管体系该反思改正一下了!”小王说,自己和家人希望尽快找到凶手,让他们承担起责任,更重要的是,督促各个网课平台加强监管,彻底纠察“梦泪”群体,不要让类似的恶性事件和悲剧再发生在其他教师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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