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地时间10月13日,在一场听证会上,美国国会众议院特别调查委员会以9对0的投票结果,一致决定传唤前总统特朗普,要求他就2021年1月6日国会山骚乱提供证词。
美国媒体称,国会传唤前总统虽有先例,但甚为罕见。在民主党可能在下月中期选举中丢失众议院的危险前景下,由民主党主导的调查委员会此时发出传票,被视为一次大胆的“历史性举动”,希望赶在最后关头到来前向特朗普发起直接挑战,削弱其对选情的影响力和意欲冲击2024年大选的势头。如果特朗普拒绝接受传唤,可能面临刑事指控。
不过,也有分析人士认为,此举可能更多具有象征意义,传唤未必能最终执行。
核心人物须作证
周四,众议院特别调查委员会就“1·6”国会骚乱事件举行了迄今以来的第10场听证会,也可能是最后一次公开听证会。
在听证会上,委员会提交了针对此案的为期14个月的全面调查总结。包括历次听证会的证据和证词整理,以及特朗普在整个事件中所扮演角色的新细节。
周四披露的证据和材料围绕两个关键点,一是特朗普意图推翻2020年总统选举结果是“有预谋的”行动。二是特勤局在1月6日前已被反复警告可能发生暴力事件,但是特朗普仍在鼓动支持者,并且试图加入向首都聚集的示威人群。而且,他知道一些支持者持有武器且威胁采取暴力行为。
此外,听证会还首次公布了事发时国会领导人相关情况的现场视频。画面显示,当时,身处国会大厦的众议院议长佩洛西、参议院民主党领袖舒默显得既震惊又疑惧。他们在混乱中寻找躲避处,并紧急求助。
对于为何表决传唤特朗普,特别调查委员会负责人表示,一系列证据显示,特朗普是“1·6”事件的核心人物,应对当天的暴力事件负责。
委员会主席、民主党籍众议员本尼·汤普森说,特朗普“必须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他的证词必须得到美国公众的全面检视。
委员会副主席、共和党籍众议员莉兹·切尼也强调,必须听到1月6日关键行为者的证词,否则调查工作是不完整的。
据悉,特别调查委员会成立以来,已发出百余张传票,累计问询逾千人,并审查数十万份文件。
接受还是拒绝?
面对国会的传唤,特朗普当天作出回应。
他在自己创办的“真实社交”网站上反击:“为什么这个未经选举的委员会几个月前没要求我作证?他们为什么非要等到最后,等到他们最后会议的最后时刻?因为这个委员会是彻头彻尾的‘破坏者’,只会使我们的国家进一步分裂。”
不过,特朗普并未言及是否接受传唤。
美国媒体称,如果特朗普接受传唤,特别调查委员会将协商作证时间、地点和方式。如果拒绝,可能会面临以下后果。
首先,被指控藐视国会。至少在明年1月本届国会结束之前,由民主党控制的众议院可以投票认定特朗普藐视国会。
接着,遭司法部起诉。在指控特朗普藐视国会之后,众议院特别调查委员会虽然无权提起刑事诉讼,但是可以通过投票决定是否将案件移交司法部,司法部则有权起诉特朗普。
此前,特朗普前顾问班农就因无视传票而被指控藐视国会。特别调查委员会随即对其提起刑事追究,班农被司法部起诉并最终定罪,下周将被判刑。路透社称,美国联邦法律规定,不遵守国会传票是轻罪,可处以1至12个月的监禁。
当被问及如果特朗普拒绝,委员会是否会采取法律行动时,汤普森未予明确回复。但是切尼表示,最终可能会决定向司法部提交一系列刑事案件。
那么,特朗普会否接受传票?
多数观点认为,特朗普可能不会从命。鉴于其对调查采取不合作态度,他可以发起法律挑战,在法庭上就传票作出抗辩,指出国会不能强迫行政部门作证。法庭大战非常耗时,或将拖到明年。如果共和党在今年11月中期选举后控制众议院,就可能取消传票,并解散这一由民主党主导的调查委员会。共和党此前曾发出过类似警告。
但也有分析推测特朗普或许不会完全拒绝,毕竟班农“殷鉴”不远。
美国Vox新闻网持这一观点。不过Vox称,即使特朗普作证,可能也只是援引宪法第五修正案赋予公民的免于自证其罪权利来逃避回答问题,就像他如此回应纽约州对其商业行为的调查。
此外,一名知情人士对《纽约时报》透露,特朗普虽然公开抨击调查委员会,但私下里一直对助手说,只要能在现场作证,他也乐意在委员会面前作证。
众议院前法律顾问斯坦利·布兰德认为,国会向现任或前任总统发出传票的先例很少。它将引发一系列问题,包括宪法问题以及如何执行。在他看来,传唤决定在很大程度上只是“象征性的”,在委员会解散之前不太可能实施。
大限前的“抢攻”?
眼下,距离11月8日中期选举仅剩半个多月,特别调查委员会何以在如此敏感时间点要向特朗普发出传票,也引发美国舆论关注。
对此,汤普森表示,委员会的工作不是出于政治动机,传唤前总统是一项严肃的行动,这对美国民主的未来至关重要。
外界认为,调查委员会打“传唤牌”是在担心民主党输掉众议院、自身“时日无多”前的一次“抢攻”。
经过近一年的调查取证,调查委员会在今年6月、7月举行了针对国会骚乱的一系列公开听证会。《华盛顿邮报》等媒体指出,在此过程中,美国政治形势发生很大变化。面对即将到来的中期选举,民主党可能失去对众议院的控制权。一旦共和党拿下众议院,委员会必须在明年1月3日之前完成所有工作,包括发布调查最终报告。届时下一届国会将开始,而1月6日调查委员会可能不再存在。
对民主党而言,失去众议院的危险似乎迫在眉睫。除了高通胀等经济因素,“特朗普效应”也是一大因素。特朗普不仅暗示将角逐2024年总统选举,同时对共和党依然保持巨大影响力。一个明显迹象是,以反特朗普著称的调查委员会副主席切尼在共和党党内初选中以大比分输给特朗普支持的一名挑战者,未能保住自己在众议院的席位。切尼的失利被视为特朗普的胜利,同时也敲响了警钟,说明共和党并未抛弃特朗普。
因此,对委员会来说,调查时间已所剩不多,时钟正在滴答作响。周四的投票可能是委员会在11月8日中期选举之前最后一次公开行动,也可能是削弱特朗普影响力与势头的最后机会。
与此同时,司法部正在对特朗普不当处理机密文件事宜展开调查。值得注意的是,就在调查委员会表决传唤的同一天,美国联邦最高法院驳回了特朗普关于允许特别主管审查标记为机密文件的请求。司法部此前曾要求最高法院驳回特朗普的请求。委员会此刻出手,与司法部颇有“打配合”的意味,两者互为犄角,对特朗普形成两面夹击。
但是,鉴于传唤会否执行尚存不确定性,这一招能否重创特朗普、为民主党拉票,仍是未知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