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视剧中,一伙秦军步兵在彪悍的赵国骑兵面前,虽然战术正确纪律严格,始终没有崩溃,但仍然被消灭过半,只是因为援军到来才侥幸得救。这让人感叹:战国时期的骑兵就那么强大了么?
事实上,根据历史记载,独立的骑兵部队虽然在这一时期已经出现在战国各国的军队编制中,但重要性却排在步兵和战车部队之后。对严阵以待的步兵队伍来说,骑兵往往发挥的是助攻作用。要想歼灭对手,往往还是需要步兵包围后来完成最后一击。
电视剧中的赵国骑兵表现似乎还是过于强大了。要知道哪怕到了西汉时期,面对数量占压倒性优势的匈奴骑兵,汉军步兵方阵也许仍然处于劣势,但在弹尽粮绝之前,骑兵想消灭步兵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何况战国骑兵,无论在质或者量方面,远远不能与匈奴骑兵相比。
一、战国骑兵的数量
根据对秦始皇兵马俑三号坑的考察。在一支7000人的秦军部队中,拥有战车140多辆,驾车陶马560余匹,供骑兵使用的骑乘用马仅116匹。
这与《战国策》记载的几个强国军队的的骑/步/车数量比例可以互相映衬。
秦虎贲之士百余万,车千乘,骑万匹。
楚带甲百万,车千乘,骑万匹。
赵带甲数十万,车千乘,骑万匹。
魏武力二十余万,苍头二千万,奋击二十万,厮徒十万,车六百乘,骑五千匹。
燕带甲数十万,车七百乘,骑六千匹。
战国时期各国的战争主力是步兵,车兵与骑兵比例都不大。这与后世骑兵强盛的唐代相比差距很大(唐代军队骑步比例约为3:10)。
就总数量而言,战国的军马不过十万匹,虽然战国人口数量也不像后世那么多,但军马的绝对数量甚至不如后世的北宋,也是事实。
战国时期骑兵数量如此之少,原因大概有以下几条:
一、战国后期战争各国均全面动员,步兵部队所需的庞大后勤需求压缩了骑兵供给。二、骑具落后,使得骑兵的训练,从兵马俑复原来看,当时的骑兵马具非常简陋,各国对骑兵的年龄身高都有要求,原因大概没有马镫,身体不够强壮个子矮的人上马都很困难。三、战国时期的战争中华夏诸国军队都是以步战为主,没有发展大规模骑兵的需求,这一点一直到西汉时期匈奴威胁增大,才发生改变。
二、战国骑兵的作战方式
战国骑兵的主要作战方式是骑射为主,肉搏为辅。当时的弓又可分为王弓、弧弓、夹弓、廋弓、唐弓和大弓六种。骑兵主要使用王弓和弧弓。
现在有些人根据兵马俑出土结果,推测秦国骑兵也使用弩,但具体是在马上使用,还是下马使用的“骑马步兵”?这一点到现在仍然不清楚。
骑兵近距离的格斗武器则是剑。
从洛阳金村金村铜镜骑士像上,骑兵手中挥舞的武器正是剑。秦陵骑兵俑旁也有残铜剑。可以证明当时骑兵是佩剑的。电视剧中赵国骑兵使用戈矛等长兵器,险些杀死了秦国将领。这一点却没能得到考古证实,在马镫出现以前,骑马使用长兵器实在太危险了。
《史记·赵世家》提到“牛翦将车骑”,西汉有“车骑将军”一职,在先秦,骑兵和车兵往往是同时使用的,往往配置在同一个指挥系统之中。有冲击力的战车,和灵活迅速的骑兵往往不是竞争关系,而是互相补充和配合关系,车骑部队往往布置在步兵部队周围,配合步兵的使用。
“凡攻城围邑,车骑必远,屯卫警戒,阻其内外”。这是说,在攻城战中,骑兵和车兵是布置在战场外围的,负责警戒和提防援军。
在野战中,高明的指挥官会往往在步兵正面对抗的时候,让骑兵作为“奇兵” 迂回乘机绕道对敌军侧翼突施奇袭或迂回到敌军的后方,断其粮道,绝其后路。在决定性的“长平之战”中,秦军对赵军的胜利,就是通过集中使用五千骑兵,奇袭其赵军侧翼,从而彻底歼灭了赵军主力。
三、战马从何而来?
宋代以后,由于人口增加,越来越多的平原土地被用作耕地,从而挤占了养马的空间。这才是宋代以后牛马等大家畜越来越少的主要原因。
而战国时期到秦代,中国人口仅3000万左右,所以并不缺乏养马的空间。
不考虑马匹质量的话,哪怕是气候炎热的中国南方也可养马。
从目前的考古来看,春秋战国时期,除西北和华北外,中原,巴蜀甚至吴越等地都可以产马,战国七雄都有自己的产马地,虽然做为骑乘马个头还嫌不足,但作为拖车的挽用马却是可以的。
战国时期主要的马饲料仍然是牧草,大概只有个子高的骑乘用马才可以少量享用粮食,《吴子》一书中对战马如何喂养有所论述:“夫马, 必安其处所,适其水草,节其饥饱。冬则温厩,夏则凉庑。刻剔毛鬣,谨落四下, 戢其耳目,无令惊骇。”
当时的人知道马匹冬季需要保暖,夏季需要凉爽,日常还需要清洁卫生,环境不能喧嚣吵闹。这些注意事项和后世已经区别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