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老徐。
最近,陈建斌上了一个热搜。
点进去一看却让人觉得莫名其妙。
什么时候一个演员的评判标准在于会不会保养,显不显年轻了。
事实上,这种对比并不是第一次出现在陈建斌身上。
早在《甄嬛传》热播的时候,就有人拿他和同样饰演了雍正的吴奇隆进行对比,调侃两人一个演的是“四爷”,一个演的是“四大爷”。
对此,陈建斌感到迷惑。
他从来不知道原来一个演员的价值,可以仅仅依靠颜值作为评判标准。
毕竟他自己从来就不是一个“看脸”的人。
他曾经说过,自己不是靠脸吃饭的演员,但是自己狂有自己的道理。
那么,不靠脸吃饭的陈建斌,到底凭什么那么狂呢?
这个演员挺难搞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陈建斌合作过的导演和演员,都不约而同地认为他是一个难搞的人。
和陈建斌合作了《军中乐园》的钮承泽评价他:“他是第一个不受我控制的演员。”
戏剧导演赖声川直接说:“这个演员挺难搞的。”
拍摄《甄嬛传》的时候,他和孙俪的第一场戏就把人家孙俪吓到了。
当时,他饰演的雍正和孙俪饰演的甄嬛有一场亲热戏,陈建斌拍完忽然对着孙俪“挑刺”,还振振有词:“我是皇帝,你应该主动些。”
拍完之后,陈建斌找到孙俪,问她:“如果你对我有什么想法,你觉得戏哪里不合适的,你要告诉我。”表情十分严肃。
把孙俪吓得够呛。
同样觉得陈建斌难搞的还有他的妻子蒋勤勤。
当年他们合作拍摄《乔家大院》,开拍不久,蒋勤勤就深觉自己和陈建斌无法合作。
陈建斌经常演着演着就中途改台词、改戏,叫蒋勤勤辛苦背了大半夜台词的努力付之东流。
她打电话给经纪人哭诉,闹着要退出剧组。
她说:“这个演员(指陈建斌)我没办法和他合作。”
陈建斌的难搞源自于他对戏有着自己的标准和执著。
陈建斌对演戏的热情从十八岁就开始了。
那一年,他看了两部电影,一部是《红高粱》,另一部是《最后一班地铁》。
电影散场,故事完结,陈建斌格外的惆怅:“如果能变成电影里的人多好?”
《红高粱》中的姜文给予了陈建斌信心。
他想,这个人长得和自己也差不了多少,两个眼睛一个鼻子一个嘴,也不是双眼皮大眼睛高鼻梁,表演也很生活化。演员这条路,说不定自己也能走。
正是打瞌睡就有人递枕头。
1990年,中央戏剧学院面向新疆定向招生。
陈建斌高考落榜,在家待了两年正无所事事呢,碰上这么一个好机会,当然不容错过。
他当即报名参加考试。
那段时间的陈建斌可说是头悬梁,锥刺股。
后来和他的同学王学兵回忆,当时的陈建斌把自己锁在一间小房间里,每天就是对着复习资料读读背背,两耳不闻窗外事。
有一天,王学兵去找他,两人正聊着呢,陈建斌背后挂着的地图掉了下来。陈建斌看了一眼说道:“你看,它都坚持不住了。”
王学兵心想,这人要疯了。
为了被录取,陈建斌还真情实感地给负责招生的老师写了一封长长的信。信中连用15个感叹号来表达自己对演戏的热爱。
很可惜,信石沉大海。
陈建斌再接再厉,又给老师发了电报:“画眉深浅入时无?”以此试探。
依旧杳无音讯。
陈建斌忍不住了,他又发了一封电报 :“请收我吧,学成后必成大器。”
别说,还真被他说中了。
这个演员有点傻
在中戏毕业之后,陈建斌又考上了中戏的研究生。
但是表演之路却不像想象中的顺畅,眼见着同班的李亚鹏和王学兵已经小有名气,自己却迟迟无戏可拍,无剧可演,陈建斌的心中满是焦灼。
就在他以为自己只能站上讲台的时候,一个人的出现叫陈建斌转身走上了舞台。
他就是孟京辉,内地著名的导演和制作人。
孟京辉同样毕业于中戏,学的是导演,毕业之后他执导了不少话剧,在圈子里小有名气。
一天,他重返母校,恰好在操场碰见了正为未来发愁的陈建斌。
当时孟京辉正在为自己的话剧《一个无政府主义者的意外死亡》找男主角,碰上正无戏可演的陈建斌,两人一拍即合。
这部话剧一演出就引起轰动,首演三十场,场场爆满。
此后相当长一段时间,陈建斌深耕话剧舞台。
但是。
陈建斌的眉头依旧紧缩,因为演话剧,它不挣钱啊!
那段时间,他住在月租八百块的筒子楼里,生活捉襟见肘。
当时编剧廖一梅还特意为陈建斌写了话剧《恋爱的犀牛》,可惜陈建斌实在是撑不住了,再演话剧他就实在没钱交房租了。
不得已,陈建斌放弃了话剧,转投电视剧,主演了第一部电视剧《我亲爱的祖国》。
陈建斌将出演话剧的严谨带到了电视剧的拍摄上。
在剧组,他导演、剧本、灯光、美术、服装、化妆,啥都要插上一嘴,惹得人人厌烦,他却不以为然,依旧干着费力不讨好的事。
为的,就是拍出一部好戏。
“我也是个很傻的人。”他说。
2010年,陈建斌出演了《新三国》里的曹操,这个角色背负了巨大的争议,毁誉参半。
但是陈建斌却很满意,对他来说,饰演曹操这个梦从很久之前就开始了。
同学王学兵曾透露,大学期间陈建斌就很想演曹操,就连宿舍里也挂着一首《短歌行》。
陈建斌经常读《短歌行》,他对别人说,曹操不应该只是一个枭雄,“那首诗里面写的那些诗意啊,我觉得(曹操)不像是一个奸人。”
他对人物有着自己的解读。
《新三国》里,他给曹操加了三场小解的戏引发了不小的争议。
他振振有词:“31年的过程中撒3泡尿难道不应该吗?”“难道他想上个厕所、想放个屁还得憋着?”
拍《新三国》曹操临终那场戏时,陈建斌突发奇想,他对导演高希希说,给我打一束光。
光,落了下来。
曹操已在弥留之际。
他望着面前称帝用的王冠和上面镶嵌的明珠,伸出了手,望着落下的微光。
“美,真美。”
这么好的东西我以前怎么没有发现?这么美的东西却留不住……
表面上,曹操说的是王冠,是珠子,实际上,他感慨的是时间。
拍完后,看呆了的高希希冲了过来,问他这个灵感是从哪里来的?
陈建斌笑笑说,我不告诉你。
其实,“玩光”这个灵感来自演员赵丹1956年的电影《李时珍》。
陈建斌童年的时候,也曾这样“把玩”光影。
他想不管是谁走到生命的尽头,肯定都会有这样一个“返老还童”的瞬间,曹操也不例外。
这个演员还想当导演
2010年的《三国》、2011年的《甄嬛传》叫陈建斌几乎霸屏。
随之而来的,是难以言喻的疲倦。
有人说,陈建斌的雍正帝看起来总是很不耐烦,一副心烦意乱的样子。
那种烦是真实的。
现场拍戏的时候,自己身边总是围着一大群女演员,开拍的时候,自己是中心,她们围着自己转。
感觉还不赖,很享受。
等道现场一喊“cut”,女演员们开始各说各话,叽叽喳喳,陈建斌自己一个人坐着,实实在在的心烦郁闷。
只好出门找导演郑晓龙聊天。
2013年,当《甄嬛传》在各大卫视轮番热播的时候,陈建斌却不想演戏了。
“找不到创作的快乐。”
就在这个时候,他无意间读到了一篇小说《奔跑的月光》,那是一个发生在北方乡村、关于底层小人物的故事。
叫他如获至宝。
因为他也成长于西北农村,那个小村庄叫八家户村,至今还是他的微博名称,可见他的眷恋。
到了这个时候,他隐隐约约地摸着了门路——什么才是好剧本,自己该怎么创作一个好故事。
不久之后,他拍摄电影《军中乐园》。闲暇时候,他就窝在车上写剧本。现场拍摄的时候,中间需要换光,就那么二三十分钟的时间陈建斌也不放过,抓紧时间创作。
很快地,这个剧本就写完了。
他给它取名《一个勺子》。勺子,在西北方言里是傻子的意思。
电影开拍前两天晚上,陈建斌做了噩梦,他梦见自己参加一个很重要的演出,在台上却忽然间忘词了,之后急得团团转。
这样的焦灼持续了很久,直到他坐在导演监视器前,“我就觉得这件事我干了千百遍了,一点都不陌生。”
片中,陈建斌饰演的角色叫“拉条子”,这个角色让陈建斌找到久违的亲切感,重燃对演戏的热情。
他全身心地投入到拍摄之中,全心全意地等着交出这份答卷。
功夫不负有心人。
2014年的金马奖上,陈建斌凭借《军中乐园》拿下最佳男配,又凭着《一个勺子》斩获最佳新人导演和最佳男主角两个奖项。
他欣喜若狂,将布勒东的一句诗说了又说:“我已找到爱你的秘诀,永远作为第一次。”
拿了金马,排定了档期,一切看起来都那么顺利。
可惜天有不测风云。
片中男二号的王学兵因吸毒被警方带走。
陈建斌得知这一消息之后,将自己关进了书房,一个人待了很久。
作家柏小莲曾经采访过陈建斌,据她回忆,当时陈建斌刚刚拍完《乔家大院》,刚刚36岁,还有一种不谙世事的天真。
他说,自己最想演的角色,除了曹操就是李白,想演想家的李白,害了相思病的李白,一辈子想回家最后却在外漂泊一辈子的李白。
“李白出生在今天的吉尔吉斯斯坦,那个城叫托克马克,历史书上叫碎叶,那么远……”
他当时一定很惆怅,很悲伤。陈建斌心想。
采访陈建斌之后,柏小莲很少再采访别人,因为怕失望。
“现在谁还会在采访里说出这么诗意的话啊。”
这个采访结束后不久,陈建斌真的演了李白。电影杀青当晚,他从无锡回到北京,晚上十点,妻子蒋勤勤已经睡了,陈建斌活生生给人摇醒了:“你还记得吗?两年前我跟你说过,我想演曹操和李白,现在我都演完了。”
蒋勤勤嘟囔了一句:“烦死了!”转身睡了,留下陈建斌自己偷偷乐。
陈建斌曾经看过一个网友为他总结的履历表,大吃一惊:“我都拍了些什么乱七八糟呀!”
这些乱七八糟,包括《结婚十年》《乔家大院》《军中乐园》《一个勺子》《甄嬛传》《三叉戟》……
也正是这些戏帮他拿下了华鼎奖、金鹰奖、金马奖……
但是他印象最深刻的,还是和孟京辉搭档的话剧《一个无政府主义者的意外死亡》,这是他第一次担任主角,这一年,他已经29岁了。
29岁才主演第一部戏剧,对一个演员来说属实是太晚了一点。
但是对于陈建斌来说,一切都刚刚好。
毕竟,“在这个圈子里,不存在一个人是天才被埋没的问题。”
如果只靠年轻的脸就可以决定一切,那陈建斌早就一鸣惊人了。
总归是笑到最后,才笑得最好。